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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磊】抵押灵魂(2)(黑道架空拉郎/刘华强X老板)

有点抱歉就是把本来想 上中下 写完的东西又拖成了长篇,也不会是长篇,大概4或者5就能完,总是这么尴尬的长度高不成低不就的...挖眼睛(为什么如此执着?)应该在下一章。

传送门:【1】





---------------以下正文---------------






    刘华强在赌场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他看着俄罗斯转盘以及里面弹跳的钢珠,手套无数次擦过的锃亮表面有细微的划痕,映出的尽是那些跳梁小丑令人心酸的嘴脸,他们把前半生流着血汗累积的家产悉数带来,变卖成一夜狂欢,最后带着病恹恹的躯壳离开,兴许还有几辈子都还不完的债务。他们永远欲求不满,永远不知道留什么抛什么,永远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上桌,什么时候弃牌,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以及他们视若命运的钞票,早已悬吊在操控者们钻石装点的手上,而他们能奢望的最多是死在梦中,安然入眠。他们不知道的很多,全然光裸着在暖色调的灯光下犹如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身边尽是他们不曾关注或无力关注的灰色地带,而这些地带将他们卷入深渊,绰绰有余。即使如此,他们依然趋之若鹜,飞蛾扑火一般地推动着这场压倒性的胜利,哪怕他们是注定失败的一方。

 

     他一直注视着那片阴影,里面的人不曾探出头来,手里握着的玻璃杯磨砂边缘偶尔反射出耀眼的虹彩。刘华强迟疑了一会儿,他深知在这种层次的较量当中,先发制人意味着难以估量的风险,但他已经开始烦躁,而后者带来的麻烦要大得多。更何况这里是公共场所,字面意义上的“公共”意味着脸面和形象。他从不否认自己对于架设在白骨和纵横的血流之上的虚荣,来自外界的卑微崇敬总能激发他原始的兴奋。

 

    他打了个响指,而后擦亮火柴点燃烟丝。那张赌桌包括它周围几米以内的人群迅速被他的手下包围,落入被动的控制。

 

    老A惊讶地环顾四周,把自己推离桌沿站起身来,木质座椅被蹂躏折叠发出令人齿冷的锐利嘶鸣。他在认清发令者身份的时候拧起了眉,满脸怒容地瞪视着慢慢靠近的刘华强。

 

    “这什么意思,”他手下一扫,把身旁的筹码哗啦一声推向桌面中央,不同尺寸的彩色圆片构成一幅冲击力极强的图画,“我没什么地方得罪了强哥吧。”

 

    刘华强显然对他没有任何兴趣,歪着头向他投去怜悯的一瞥,就开始徐徐地扫过四周围拢的每一张脸,这种扫视并非漫无目的,而是精心设计过的压迫戏码,以昭示自己狩猎者的身份。他的目光最终停在那块黑暗上,引着脚下的步子也向那个方向移动。

 

    橘色的光随着角度的推移从遮挡的彩绘灯罩下面探出,如逐渐上涨的潮水刻画着滩涂耸立的一尊爬满苔藓的墨色石像。刘华强在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定,背对着光幕,刚好能收尽那个人的身形。

 

    他仍然坐着,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有肩膀微弱的起伏显示他可能还活着。而且并未觉得自己在一群互相搀扶,议论纷纷的躁动人群中有丝毫不妥,相反,他在享受这种剑拔弩张的僵持。

 

    “就算你是新来的,也应该知道算牌不合赌场的规矩。”刘华强把手揣进兜里,斜垮着站立。

 

    那人沉默半晌,抬起头来,从一直戴着的黑框眼镜上缘的缝隙里直视刘华强的脸,没有任何表态。自下而上一道清辉欲敛,扬张着玖石色的瞳仁笼进暖色光隙,虚含一捧撞碎的琉璃,异彩颤动一闪而过,让刘华强看得一愣,恍然想起这是他许诺过要亲手剜出的眼睛,硬生生挑得右手腕一阵抽搐。

 

    “你是什么人。”

 

    那人眨了眨眼,将刘华强的影子描摹收尾,肩头耸动,好像笑了一声。眼睑又垂落下去,归入阴影当中。

 

    “看着我!”刘华强一声暴喝,愣是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不清楚自己的举动正在受何种情绪驱使,只是觉得那道清辉突然消失,代之以旷漠和空虚,紫色的星辰就散乱在荒野之下,在他的紧绷的,坚硬的皮肉之下,空空如也。

 

    他突然觉得无比荒唐,弟弟血泊里的脸在他眼前极近的距离晃,那张破碎的脸在哭泣,在嘲讽,在怒视着自己动荡的内心。

 

    那人大概是不明就里,顺从地昂起头,只是这次有了镜片的遮挡,多少让刘华强有些不满。

 

    “刘先生,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他几乎是在精简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一句话里没有任何赘余,省去了客套,仪式和寒暄。只是“强哥”难道不比“刘先生”简单吗,刘华强有点纳闷。

 

    那人把酒杯放在身边呆立的侍应生举着的圆托盘上,撑着扶手站起身和刘华强擦肩交错,目不斜视地走到老A身旁,伸手在刺目的筹码堆里翻找,最后拣出一枚,攥在手心,收回来的时候冷不丁被老A摁住了手腕。刘华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有什么在一瞬间逆转了,那人冷漠地扫了老A一眼,就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手腕直到对方讪讪然撤回动作。老A似乎在忌惮,或是懊恼至极,他看向刘华强的眼神怨毒而阴狠。

 

    ###

 

    他们在赌场地下,由一间废弃的储物间改造而成的小型密室里落座,之间隔了一张不大的圆桌。刘华强自打进来以后,或是说从进入赌场以后,眼光就没离开过他对面的人,此刻免去了不必要的掩饰,他得以看得更加清楚。那人穿的很随意,棉麻制的米色衬衫外面罩了件不太新的藏青色西服外套。不新但是干净,皱褶都显得高级。

 

    “老A新招的你?”刘华强又点起一根烟,斜着眼睛问他。

 

    那人点头,在弥漫过去的烟气里皱起眉,显而易见的嫌恶。刘华强心里生出些许不快,并不是对这个表情或是他的沉默,而是对现在这个抽象的,精细的局面,很容易让人露出破绽。

 

    “你叫什么?”

 

    “无所谓。”

 

    “什么?”刘华强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你不过是通过我在跟老A谈判,我叫什么无所谓。”那人解释道,看起来很认真,这让刘华强有点诧异,他没想到对方有这样的认知,他也绝对没想给他这样的认知。

 

    “你总要告诉我你姓什么。”

 

    “在家姓黄,出外姓潘*。”那人狐疑地瞟了他一眼,不太理解他的执着。

 

    “真的姓黄?”刘华强追了一句。看他眼里的不解又深了一层。

 

    “你就当我姓黄行不行。”他叹了口气,语气柔软又古怪,如果不是在谈判桌上,刘华强甚至都觉得像大学老师在安慰考差了的学生,他没上过大学,只是觉得大学老师该是这样。

 

    “黄先生本职是做什么的?”刘华强掸了掸烟灰,把火苗在烟灰缸里按灭。灰白色的余烬仍然冒着暗红的光,青烟不断地升起。他不太爱用“先生”这个称呼,只是刚才让那个人叫的,莫名觉得自己身价有了质的飞跃,也不自在地换了个称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黄先生往后靠在椅背上,换上一副玩味的神态,似乎是觉得这场意外的内容逃离了正规,不过鉴于他空闲时间很多,所以不妨敞开了聊聊。

 

    “不为什么,你不说我现在就可以按赌场出老千的规矩办你。”刘华强上身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依旧平淡得毫无波澜。

 

    “我没出老千。”黄先生顿了顿,勾起嘴角也趴到桌面上来,距离一下子缩短,短到两个人之间只隔一道纤薄的光幕,和半圈凝滞的空气。

 

    “我不信。”

 

    “凭什么不信?”

 

    “你赢太多次了。”

  

    “你用称呼套我话,”黄先生突然笑了一下,笑得眼角都弯了,看上去倒是纯良,他歪着脑袋靠在手上分析,“我要是说我运气好,你就该说‘明明是老A赢的,怎么我问你赢你也认?是不是你帮他作弊’,挺好,你没我想的那么傻。”

 

    刘华强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个面子适当地生下气,毕竟他这话算是冒犯了。

 

    “你最好还是放尊重一点,就算我信你说的,我也可以按随便什么规矩让你死在这儿,全看我心情。”刘华强眯起眼睛。

 

    “你弟弟刘华文,他怎么样。”

 

    刘华强听他问起,就敛了笑,往回撤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是不是你。”

 

    “是什么?是不是我把老A从法庭上保释出来的?是不是我告诉他刘华文不过是个引子,打残了都没什么?是,刘华强,像你这种能把亲弟弟拉出来当诱饵的人,我不觉得我做这些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够了!”刘华强从阴暗中一跃而起,气急败坏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走动,门外的守卫若不是事先得了命令,恐怕早就要冲进去。他又看到了那张破碎带血的脸,在骂他无能,而那个始作俑者却毫无悔意,他只觉得胸膛快被无能为力的火焰烧灼焦化,额上的青筋突突跳动,快要渗出动脉。

 

    “生气了?别装的好像你很在乎,你在乎还能轻信那帮蠢货的计策用你弟弟的命来栽赃老A入狱?那只能说明你确实傻。”黄先生盯紧刘华强,语调异乎当初的强硬。

 

    狂得没边了。

 

    刘华强眼里闪过精光,他突然跨前一步,那人一惊,抬起手挡了一下,就被刘华强攥着手腕从座位里提起来摁到墙上,胳膊架在颈间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你干什么!”他有点被吓到的样子,胡乱地推搡着刘华强慢慢加力的手,刘华强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人就逞个口舌之快,真打起来还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你算牌那么厉害,脑子又好使,跟我混吧。”

 

    “你先…把手拿开。”那人艰难地指着他胳膊,又指了指自己,示意他快要窒息了。刘华强勉为其难地撤回来,看着他扶着墙一通咳嗽。

 

    “你跟了我,文子的事我就暂且记下,你的眼睛给你留一段时间。”刘华强慢慢说道。

 

    “什么眼睛?”

 

    他的脸色因为缺氧憋得泛红,几撮发丝凌乱地粘在前额,比方才看起来真实了很多。他很久没缓过来,扶着墙的手还颤着。刘华强晃晃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勾着他汗水淋漓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那双眼睛就对上他的,让水汽渍得清亮。刘华强有点恍惚,他突然觉得这双眼睛在他脸上才是最佳配置,所以他提出了让步,给对方,也给他自己。

 

    “我答应文子,把你眼睛挖给他。如果你跟我,我可以考虑让你再用几天。”

 

    黄先生一怔,扶着他撑在自己上身旁边的手,背靠在墙上,从窒息当中恢复,脸色还是泛红,笑吟吟地看着他,也不生气,也不答应,刘华强被他看得心里起泡,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调侃过了头,但这本不是调侃,只是在见了他之后才变成了调侃。

 

    “你知道我是怎么出的千?”黄先生开口。

 

    “嗯?”

 

    “我没有算老A的牌,这就是为什么你的人根本找不到证据。”黄先生挡开他的桎梏,慢慢走回圆桌附近,留给他一个背影,看起来摇摇晃晃得有些虚弱,却是兴味高昂。

 

    “这不可能…”

 

    “这有可能,因为我算好了其他所有人的牌。这张桌子上,除了那个一直在输的人是我的目标之外,其他人都是陪衬,换句话说,都是演员。他们按照我指定的方式选择取舍,这样我对老A和那个目标手里的情况永远了如指掌,连不确定性都不存在,这甚至比算单人的牌还要简单,只是这个排场,你的人想不到而已。想赢的不露声色,就要把戏做足。”黄先生修长劲瘦的手指在暗褐色的桌面上划拉,把先前从桌面上挑选出来的筹码向后抛给刘华强,示意他看上面的暗号,那只是他计划里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也是唯一不在他的脑内进行的现实部分,因为他不确定仅凭叙述,能不能让刘华强听懂。

 

    “黄先生这是把底都交给我了?”刘华强向他走过来,几乎贴着他背后站定,他感受到背部的衣物传来炽热和压迫,不自在地企图用前进或是转身来摆脱,却被后面的人扶着肩控制住,刘华强突然觉得有点可笑,这个人在掌控全局,自己竟然就这么由着他掌控了,问题出在哪里呢,一点点肢体接触都能让他慌乱起来,不能想象是出于对人的不信任,还是本能的天真,总之这让刘华强毫无悬念地处于一个上位者的位置,不管前戏的掌控由谁来做,他想这大概也是他能由着这人胡来的缘故。

 

    不管怎么样,刘华强的智商依然是黄先生心里最担忧的那部分,这点投诚的意思,还是庆幸他听明白了,至于今后该如何,只能顺其自然。

 

    ###

 

    “医生都说我可以出院了。”刘华文不耐烦地抠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布,脸上的绷带也已经扯了下来,伤口愈合得可以,只是因为损坏得实在严重,难免留下了不堪入目的疤痕。刘华强每次看见,都觉得被几十双手揪住心脏扯得七零八落,他记得所有的承诺,他这辈子是靠完成一个个承诺支撑着活下来的,正因如此,这个节点才更加难熬。

 

    “好,出。”他把医院所有的物什收拾进包里,这些事他一直亲自来做,没有一个手下在病房里待超过半天。

 

    “真的!”刘华文的右眼满载着惊喜,手忙脚乱地把病号服换成自己原来那件破破烂烂的衬衫,突然眼前一黑,脑袋上落了一件刘华强抛过来的T恤,带着一点机械生产线上的橡胶气息,其余的是洗衣粉的清香。

 

    “你那件都破成什么样子了,换这个。”

 

    “好嘞,哦对了哥,那人你找着了吗?”刘华文一边手忙脚乱地换,一边问,刘华强手上一抖,指腹的皮肉嵌进背包的拉链疼得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找着了。”他如实回答,没往弟弟的方向看。

 

    “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左边看不见,真是干什么都不利索,什么时候能手术?”刘华文兴高采烈地念叨,脸上的痕迹愈显狰狞。

 

    “文子…”

 

    “嗯?”

 

    “可能得等一阵子。”





TBC




*“出外姓潘”报的是祖师爷的姓


老板没有个正经名字真的太麻烦了,私心让他姓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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