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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大怂货
出尔反尔

【雷磊/菠萝】七日(第五日)

不出意外的话,假期会更完这篇。
算上这一天,就还有三天了

这个故事不属于我,属于你们,从第五天开始不收快递,假期也不收。
传送门:【序章】【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以下正文----------------




(第五日)





 他们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黄渤别别扭扭地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在前面走,推开玻璃门,装不经意地向后瞟一眼,撤开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地摇头晃脑,后面跟着的年轻人在门关上的瞬间精准地闪进了咖啡厅。

 年轻人还是会玩儿,虽然没有几个正常人会在咖啡厅里面摇头晃脑,黄磊不无遗憾地想,有点愧疚地举着菜单朝远处的两个人挥。

 “黄老师好我叫罗志祥。”法学系系草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坐下,一口气不带喘地介绍他自己,八颗牙明媚得晃眼,扑面而来的气息都沾染着细碎的光末。

 “我见过你,前几年学校有犯罪心理学的公开课,在你们学院开的,我去旁听过,那会儿你还在读本科吧,”黄磊回忆道,眼睛转了转,而后随意甩手笑道,“三四年前的事了,你也别叫我老师啦,早就不是了。” 

“那个公开课哦,我是为了凑…”罗志祥瞥了黄渤一眼,“挣…挣学分,才去的。本科学分就是天。” 

“没办法,市属综合大学都一个样子。”黄磊翻了个白眼,冲着黄渤的方向,后者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黄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罗志祥说回到主题,趁一个服务生路过之际要了两杯柠檬水,在黄渤面前放了一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红,把玻璃杯从自己手边推给黄磊。

“没事我不渴,”黄磊叹了口气把玻璃杯推回给他,舔了舔干燥的上颚,“我找你是想咨询一些关于上诉流程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会按你兼职的工资付钱给你。” 

“哎老师您干嘛啦,”罗志祥慌忙摆手,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神色,“您说有什么事就可以了,我要是敢收钱,学校里您那些后援会不得弄死我。”

“什么后…唉算了,你们弄的那些解释了我也听不懂,是关于一个已经判了死刑的犯人的事,我觉得公检法可能遗漏了什么重要的证据,想麻烦你参谋一下,看看翻案或者缓刑的可能性有多高。”黄磊说完就安静下来,两手交叠握着一张已经湿透了的纸巾,像认真听课的学生一样满怀期待地望着对面。 

“我可能得见到他本人才行,”罗志祥想了想,“方便吗?哪个监狱的?”

“冀饶市第一监狱。我是他的心里咨询,我去跟监狱方面报备应该没问题。”

“他叫什么?”

“这很重要吗?”黄磊单纯得有些疑惑。

“也不是,”罗志祥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我只是习惯在做案例的时候记住他们的名字,不说也没关系啦,反正也不是案例,没事,那这个人,他离刑期还有多久。”

黄磊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就是这周五了。”

罗志祥差点把嘴里含的一口水全喷出来,他瞪大眼睛,在黄磊脸上停留了好久来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随后幽怨地捂着脸叫起来:“您就给我一天时间啊?”

“对不起,我也是才发现,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麻烦你。”黄磊局促地揉着手里的纸,咬着下唇道歉。 

“哎不是,我不,我不是要老师您道歉,”罗志祥挨旁边的黄渤捅了一肘子突然转醒,赶忙抢道,“我的意思是,时间这么紧的话,我可能得下午就去见他,能行吗。”
 
“没问题。”黄磊的眼睛重新亮起来,眉眼慢慢舒展,“我马上去联系。” 

“那我下午来找您,我先回去上课了。”罗志祥拍了拍黄渤的手要他起来,起身欲离。

“孙红雷。” 

他听背后说了一声,猛地站住脚跟,回头的瞬间,黄磊正柔和地冲他笑。

“孙…” 

“他叫孙红雷。”

“...好我记住了,黄老师再见。”

走出咖啡厅,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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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进来通报访客是两个人的时候,孙红雷愣了一下。

“男的女的?”他攥住狱警的手。

“好像是男的。”狱警把自己的手扯出来。

“你是不是傻子,男的女的都分不清。” 

“我不…你滚蛋!孙红雷你到底出不出来。”
 
“出来。” 

他跟在狱警的屁股后面摇摇摆摆地走进专门提供给他们这些死刑犯和心理咨询师聊天的小房间,手铐照例锁在桌面上,对面确实是两个人。
 
他张大眼睛,手僵在半空。
 
是他,他为什么能进来,他为什么穿着一身西装,他为什么笑得那么灿烂,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他为什么,站在黄磊身边。

“红雷!”黄磊又喊了一句,抱歉地看了罗志祥一眼,又责怪他道,“你怎么了,叫你那么多声都没反应。”

“啊?”孙红雷依旧看着站着的那个人,他发现那个人也在看他。 

“他叫罗志祥,是我的校友,”黄磊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笑着搓了搓手帮两人介绍,“志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孙红雷,我的,我的咨询对象。” 

你说对象也比咨询对象好啊,孙红雷的眼皮跳了跳,觉得有点不伦不类。

“孙先生。”罗志祥冲他点头,笑容不变。

孙红雷没有回应,只是别开了目光,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如何,但他端详着黄磊的表情,仍然是那种欣喜而天真,他略微自负地猜测可能只有在见到他时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所以他确信,黄磊毫不知情。

一种难以名状的巨大悲哀和无助席卷了他的五脏六腑,这个往日他最为向往的小屋,如同另一间建筑起来的囚室,变得比他日夜生活的那个阴暗之所更为可怖。

 而对面的叙述还在继续。

“志祥是我们学校法学系的高材生,我找他来,就是为了可以帮你理清整个案子,”黄磊寻觅着和他对视的机会,喜悦之色染上眉梢,如果不是有其他心绪的掺杂,孙红雷坚信自己此刻一定会溺死在这双如水的眼眸里,“你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凶器吗,我回去把你的档案都翻过了,我相信是存在漏洞的,红雷,你在听我说吗,我相信你,红雷,我相信你没杀人。”

你回去翻档案了?孙红雷说不出话来,他没办法发出声音,所有东西都揉在一起,堵塞着他的咽喉,吞咽的刺痛灼伤了他的神经。你为了我翻了整个案子的档案?你还去联系了监狱,要帮我翻案?孙红雷永远想象不出,像黄磊这么清高的性子,在这栋监狱里,在那些虚伪陌生的,他甚至不屑与之为伍的人们中间,低着头,一个接一个办公室求问他这点破事的样子。

“你有病吧。”他脱口而出,黄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刚刚还高扬的语调陷入沉寂。

罗志祥显然也没意识到他会这么说,在一旁看着。

“我让你帮我了吗。”又一句。 

“红雷…”黄磊的眼睛陡然暗下去。有什么东西碎了,孙红雷听见空气中的一声炸响,是谁的心,你的,还是我的。

但他不可以停下。

“我让你帮我翻案了吗,我就是一个杀人犯,我已经承认了。黄磊你好好看看我,我他妈一个杀人犯,你至于吗,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我没有…我…” 

“你这套是不是跟好多人都玩儿过?你觉得你天天来这种地方,见我们这种人,是对我们的恩赐是吗,你觉得我们稀罕吗,你也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吧。那好我现在告诉你,黄磊,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来同情我,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地跟我说这些,我更不需要你!你是不是去我家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你重新回案发现场收集了一遍证据?你想让我感谢你,你想让我觉得我欠你的是吗?你别做梦了,我不欠你的!”

沉默,沉默。

久到他想撞死在柔软的海绵墙上。

随后,他听到黄磊轻笑了一声。 

“红雷,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是吗,用别人的惨淡来满足我自己的虚荣心,满足我自己肮脏的欲望?”黄磊的神态转入平静,平静得让他惶惑。 

惶惑得让他动摇。他咬破舌尖,希望用血腥气来捕获仅存的清醒。 

“原来不是,”他闭上眼,再也无法看向对方,无法看着那双眼睛,“现在是了,黄先生,请您离开吧。”

他曾经在深渊之中,他把他拽了出来,又亲手推了回去。





TBC

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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