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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大怂货
出尔反尔

【全员向】乌有之地(4)

本章无预警 设定就不重复啦

传送门:【3】

例行感谢仍然没有离开的小伙伴以及评论的小天使们~


---------------以下正文---------------



四、

黄磊在黄昏未至的时候抵达酒店,这不合规矩,他清楚这一点,但肩上血流如注的伤者等不到夜幕降临。在不能确定此人身份之前为了掩人耳目,他不得不选了他能想到的最偏僻的小道,横穿酒店北侧布满铁丝和护栏的荒地。

他从没走过这条路,也没起过半点念想。只是听说曾经有人试图从这里逃往北方的山林,最后他们的尸体被发现掩藏在草垛之下,随后酒店里从不露面的管理阶层召集房客紧急集会,强调每个人手中的房卡都应当被视作一种救赎,一种重生的勋章,一种无上的荣幸,那些希望通过逃亡来免责的人都会受到自然的惩罚,吞没于沼泽,待鸟兽食亡。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没有用心掩盖那些尸体上的枪眼,黄磊站在台下想着。他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想看看是否还有人留意到,眼光所及之处却仍是一张张精致带笑的脸,大概还多了崇敬和虔诚。崇敬真是比怨恨更可怕的存在,生得毫无理由,操纵人而不自知。

当时他还不清楚“出逃”的缘由,后来想起,只道人一向珍视生命,若不是的确活不下去,谁会愿意去死。也大概自那时起,他就模糊地知道了北侧探照灯和狙击手的存在,这给他的行动带来了不小的阻力。

重量全部压在左肩,右侧肋下的阵痛逐渐侵蚀着他的意志,那是他从森林里潜出来的时候,308的房客从右后方距他不远的草垛后面开的枪,说起来昨夜他们还在喷泉池旁见过,仅一个试探性的擦肩他就知道那人枪法根本无法触及快速移动的目标,但他不能躲,不然身上的人必死无疑。

然而两人的伤势还是带来了一项不足挂齿的便捷,他们不需要刻意压低身形,疼痛足以令人难以挺直了身行走。探照灯的灯尾擦着他们的发梢从低空掠过,像棕褐色的餐台上方平铺的长桌布,裹得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赶在在第一波加强守卫换岗之前,他们离开了荒地。黄磊把伤员从身上卸下推到一居室的单人床上时,差点跟他一起昏死过去,血腥味疯狂地刺激着他的感觉中枢,闭上眼几乎能看见神经鞘上冒起的一阵阵莹蓝色的电火花。积攒了一整个下午的疲劳如雪崩海啸般舔舐尽了他油尽灯枯的理智,遗留下浓稠无尽的黑暗。

 

###

 

狩猎在晚间21:00准时结束,站在森林边缘的守卫吹响声传百里的铜制号角,弯钩状的器皿把令人振奋的讯息传到千里之外。形形色色的人陆续从不同远近的地方撤回,拖着大小各异的战利品,或是拎着不知是谁的残肢,通常这个时候大家都目不斜视地径直回到酒店外集结,和晨间出发的场景如此相似,以致于没人留意到那些再也不能出现的人。

黄渤没有带回任何东西,他唯一打到的兔子此刻在罗志祥手里被提着耳朵。兔子的耳朵在一堆人耳中显得苍白无力,但罗志祥兴致很高,眼睛在黑夜中闪着亮。有意无意地,黄渤开始寻找王自健的身影,但当他努力辨认过那些肮脏的面颊之后,他突然意识到黄磊不见了。

心脏一阵狂跳,他感到了急促的焦虑攫住了他的喉咙。消失即死亡,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他不质疑常识,只是不再笃信了,他记起那个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的穿着简单灰色西装的从容身影,那时的死亡离他多远啊,如今却实打实的贴近了他身侧,如洪水将扁舟挟持,蹂躏至最后一片脆弱的木屑,再抛进未知的黝黑海域,那百尺之下晃动触手的巨大水怪,鲜血淋漓的利齿在渐渐张开。

 

“我没看到磊哥。”罗志祥压低声线在黄渤耳边吼道,小心地踮着脚向人群中张望。

 

“我也没有。你接着看,再好好找找。”

 

黄渤的话让罗志祥瞬间挂上了一种见鬼的表情,半张着嘴,手中的兔子几乎要滑下地去,他一定理解了黄渤的意思,更深层的意思,他一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如果他在否认,那么他一定是确认过很多遍之后才会否认。

 

“不可能的,他那么厉害,他不会死的。”

 

黄渤默不作声,他怕听见罗志祥说的任何一个字,不论是或否。他突然想笑,笑得浑身颤抖,然后悲戚地大声宣告“这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会死,你我同是,有的人以人形死了,有的人死的时候刚刚长出尾巴,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有人从大堂里走出来,站到众人面前,对着话筒发出几声气音,于是绝大多数人停下了交头接耳往台上看过去,但几乎同时,人群中原本的低声议论转变成无法忽视的骚动。

 

在继上次逃亡者被枪杀之后,他们又一次看到了西装革履的管理者们。

 

“他们是谁?”罗志祥问他,他还太年轻,没见过那些间接导致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决策者。黄渤仿佛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目视前方,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这不像他,这不是他。

罗志祥害怕起来,黄渤不加掩饰的严肃在一片一片地瓦解他努力构筑起来的镇定。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准备做什么,是不是跟黄磊有关,混乱恐怖的想法像早春的蚯蚓,悄无声息地在他脑海里浮现,慢慢蠕动爬行。

 

所有人都在等待,有的人迷茫,脸上还沾着潮湿未干的血迹,有的人冷漠,毫不关心即将宣布的事项,而大多数人仍有着本性中夹杂的残忍的好奇,安然地等待着无论是某个人的死讯或是某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的覆灭这类足以让他们高潮的消息。

 

“这次狩猎无人死亡。”

 

在听到周遭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叹抱怨之后,黄渤眼前总算清明了些,席卷而来的兴奋冲的他几乎掩藏不住嘴角的微笑,于是他转头把这份难得的温暖给了罗志祥,他没再说什么,他看着年轻人和他相似的眼眸,知道他都明白。

不过黄渤与生俱来的危机意识又让这丝清明感变得如此虚幻,如果只是这样一则平平无奇的消息,这些幕后的操控人员们根本无需大费周章地露面,一定还有什么。

发言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像把一颗偷猎者炸鱼的自制炮弹直接扔进了台下的人堆里。

 

“你们当中有人,带回了一个不婚者。”

 

###

 

他应该习以为常,但现在只剩下愤怒。

愤怒如土库曼斯坦永远无法熄灭的地狱之火,从古老的石门中喷射而出,火舌吐着沾着红色毒液信子,一点点厮磨着他攥紧的拳。而这愤怒却又让他无所适从,不知该加于人,还是加于己。

空虚的枪膛如同并不锋利的矛,在他心头剐蹭,磨得鲜血淋漓。

在森林深处,他看到了一个人,披着灰褐色陈旧的斗篷,半倚着一颗高大的树木,垂手而立,猎枪竖在脚边,是一个房客,一个落单的房客,一个在等着猎物靠近,却浑然不知自己变为猎物的房客。

他摸上前去。扣下扳机的前一秒钟,他听到了金属摩擦的鸣响,和被生生压进喉咙的惨叫。他认得那个声音。

艺兴。

惊恐中,他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年轻人半跪在草丛中死死咬着袖子,而原先那个房客站立的位置,摇晃着倒下一个人形轮廓,披着斗篷的木桩。

那是假的,孙红雷痛苦地闭上眼,一个显而易见,却就这么被他忽视了的诱饵。从一开始他看到这个人影,游戏就已经结束了。

一个矫健的人影从树杈的荫蔽中跃下,向张艺兴那个方向走去。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孙红雷的枪口之下,这样的破绽他怎么可能错过。

 

“别麻烦了。”房客突然开口,脚下步履未停,却是在跟孙红雷说话。

 

“我观察了你很久,你已经没子弹了。”

 

一句话将他定在原地,寒刺入骨。

 

那个人离张艺兴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停下来,侧头戏谑地冲孙红雷微笑。

他的心狂跳不止,气血上涌全部淤塞在口腔深处,咸腥弥漫。孙红雷认出来了,几乎在那人从树上跃下的时候,他就认了出来。

 

是王自健。不婚者发布禁止接触人员名册上的第一位。

 

无端的愤怒和悔恨又一次在他心中突刺。张艺兴后来如何他不清楚,那个年轻人在最后一刻居然带着巨大的捕兽夹纵身跳入了旁边的沼泽,王自健没杀他,也没去追张艺兴,这没有意义。

孙红雷的指甲嵌入掌心,没有意义,他们两个,无非是在他屠杀名单之内无名无姓的两个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有人把张艺兴救下吗?那个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孙红雷提醒自己不要抱有枉然的幻想,却又没办法说服自己。当天傍晚不婚者集结的时候,张艺兴不在,十有八九也不会再回来,但总会有一个可能性,一个微弱的,摇摇欲坠的可能性在森林深处。

他在离开之前望了酒店的方向一眼。

一种古怪的感觉在他怀里升腾,在那片灯光之中。他感觉到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个物体,在吸引着他,指领着他靠近,张艺兴可能在那里吗,还是有谁在那里。




TBC




越来越没办法平衡剧情和人物的感觉糟透了,感觉又向着流水账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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