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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大怂货
出尔反尔

【雷磊/菠萝/武侠au】 废斯人 [4]

*慢热(的要死)

*饿的时候慎入

*文风突变的原因大概是写的时候听的歌突然从钢琴变成了电音,以及某些奇怪的环境因素加成。

传送门:【1】【2】【3】






---------------以下正文---------------







    问了几遍那锅里做的什么,黄磊望着蒸汽打定主意一字不透,故作严肃却微微勾笑得狡黠,黄渤只能自讨没趣地退出来,嘴里说着去餐桌那里等,结果一到外室就闻到一股清甜的酒香和淡淡的腥气,顿时食指大动,赶忙抓来身边的一个小佣探听菜式。那小佣不敢敷衍,但黄磊有言在先又不敢透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黄渤烦闷地咂了咂嘴,舌根滞留了股子腥味,不甘不愿地走了。

    等不多久,做的菜一道道摆上桌来,黄渤看着满目琳琅大为感慨,虽说都是常见的食材,经黄磊一摆弄增色不少,风尘仆仆多日,一路上的地方菜没有多少合他胃口,见了这些状若老饕见了江米扣肉,扫了一块白玉沾粉的水晶糕进盘,刚想举箸相向,就被黄磊一打筷子停住往嘴里塞的动作。

    “那玩意带浆的,那么不小心再烫着你。”黄磊虽说语气严厉,但眼角弯着,伸过手来把外皮剥开,看似一体,实则千层,层层薄如蝉翼,从中散开,里面滑出些浓稠微褐的糖浆,冒着腾腾热气,满室甜香。

    “这是甚么?”黄渤眼睛瞪得浑圆,竹筷僵在半空。

    “这叫宣义糕,我托一位官拜宣义郎的友人教我的,糖浆他本用的琼脂片和冰糖熬制,色泛金黄,但冰糖过甜,冷了又容易结块,我就换了黑糖粉,没想到效果不错,为了答谢他,就用他的官名来命名。”黄磊低着头解释,接着指向下一道菜,那是用竹屉呈上来的蒸鱼,他从鱼腹处撇下一小块鱼肉,极嫩却不破碎,盈盈颤颤,落在黄渤面前。

    “这是鲥鱼?”

    “是,知道你爱吃海鲜,这一路上走过的地方又都不靠水,可惜一点的是鲥鱼算江鲜,不过肉质不错,古法常用清蒸,保留固有风味,我偷了个懒,用酒酿辅助了加工,其他也没做太大变动。”

    “可鲥鱼不是春夏交接时节才产吗?这种鱼季节性很强,怎么现在还有活的?”黄渤更是惊诧,忙不迭地放进嘴里,只觉初时味淡,唯竹屉清香,而后愈来愈浓,唇齿皆馥郁。

    “问那么多干甚么,有的吃不就行了。”黄磊嗔怪地回了一句,“好不好吃。”

    “哥你做什么都好吃。”黄渤基本顾不上说话,风卷残云就下了碗白饭。黄磊看他吃相一点不雅,动手给他盛了碗汤,粉青瓷刻纹小碗内清汤作底,竹荪沉在水下,表面飘着几朵娇嫩的茉莉。

    “这就是你先前在灶台看到的砂锅里熬的茉莉竹笋汤,正统的鲁菜里这道要用鸡清汤来做,食材的底味才能催出来,结果养的那只鸡今天早上不知道发了什么病,窜到房梁上不下来,用了骨汤,应该差不了太多。”

    “这么多讲究啊,哥你哪里学的?”黄渤嘴里咬着竹荪,听得出神都忘了咀嚼,两眼放光地看着黄磊,结果被手里托着的碗烫到,龇牙咧嘴地放在桌上,把手指贴着脸颊降温。

    “你说这些啊,还不都是…”

    “行了!”黄磊笑盈盈地看黄渤发愣,还想说点什么,却听黄荞仁厉声顿喝,面色阴沉,运足中气震得胡须都在上下抖动,“祖上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饭桌上哪有那么多话可讲。”

    黄磊默默不语,表情一丝未变,自然收回手移开眼去,黄渤把饭碗抬高一些,从饭碗上沿瞥了眼大哥,又瞥了眼父亲,最后看过母亲的脸,三人怀的心事各有不同,却不一而同地噤声,他在心里暗叹一口,定下心来继续扒饭。

    饭后黄荞仁先离了席,背着手进屋不再出来,黄夫人惶惶惑惑地望了两兄弟一眼,也跟着走了,黄磊倒不在意,嘱咐了下人几句就要回屋,被黄渤扯着袖子拉进卧室。黄磊见他心神不宁,向门外看了几眼,确信无人尾随,才紧闭房门,不知他是何意,搬了凳子坐下等他开口。

    黄渤转过身来,却不言语,低着头不知道踌躇些什么。突然眼前寒光一现,神色为难,低声问道:“哥,你与正轩阁那边可还有联系?”

    黄磊心下一惊,面上不动声色,低声道:“你问这做甚么?”

    “有事想求他们帮忙。”

    “又出了甚么事?”

    黄渤忽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靴底和地板木条接触踩踏发出咚咚的声响,伴随着哀愁的叹息,看样子麻烦不小。黄磊对黄渤了解得透彻,知天命,通人事,若不是棘手至极的情况,他都能应付得得心应手,从小到大让他这样犯难的事太少。

    “我初到邠州时,结识了一位街边卖艺的青年,邀他去茶楼久坐攀谈,交心至深,便将我的下榻之处告诉了他,本以为只是萍水之缘,谁成想两天后的一个夜晚,他突然闯了进来,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身上大大小小十余处伤口,我关门之后,还听着门外传来几声呼喊,让他藏进卧房,才躲过一劫,之后他一直昏迷不醒,本来打算去买些金创药,结果全城的药店不知为何都接了指令,不让卖金创药,我尽量弄了些最常用的白药,勉强给他处理,这青年也是顽强,一来二去竟一口气留到现在,我拖一个朋友打探他的身份,别的没查出来,倒是查出来那几天,唐宪宗微服私访,正达邠州。”

    黄渤下定了决心开口,慢慢地说着,偶尔停下来思索,以确保细节处的记忆没有出错,待他讲到最后,黄磊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你再看看这个。”黄渤从贴身的衣襟里摸出一样白色的小东西,递到黄磊手里。

    那是块不规则的三棱玉佩,长的一边有些毛糙,像是被利刃削过,表面隐隐能摸出条状的凸起,应该是阳刻的字迹,黄磊举起玉块,对着光细看,能看出半个‘千’字,黄荞仁时常入京,虽回来之后不给他们讲朝堂异闻,但黄磊对此感兴趣,翻过不少书籍,再加上周围精磨的花纹,大抵能猜个周全。只是这念头微一闪过,就让他心头大震,五脏六腑被一股无形之力推扭挤压,话都说不出一句。他撑着扶手坐下,手也从对光的地方落在身侧,黄渤盯着他的动作眉头紧锁。

    “这是千牛卫的腰牌。”黄磊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句。

    “所以我不敢直接带他上路,只好把他托付给一个走剑南西川借道青州的商队,想来不出几日也就到了,正轩阁的老阁主和你交情不错,他们如果愿意施以援手,也不用太过麻烦,找一件客栈安置,别泄了风声,总不能住进咱家里。”

    黄磊闻言扶着桌台起身,往里走了几步,窗帏的条框阴影从他背后移过,最后完全隐匿了身形。

    “你和这个青年,是什么关系?”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仿若来自世外。黄渤一怔,只觉寒气彻骨。他愣愣地看着那个湛青色的背影,又涌起些酸楚,卖艺青年灵动清澈的双眼在他印象中回覆,久久不散。游遍千山万水,到底也不过是逃避罢了,可逃怎么逃得过宿命呢,承认与否,自私与否,战战兢兢走完一生,化作一堆白骨时,谁又能比谁多一半的心。那青年唯一清醒的一阵子,告诉了他姓名,叫作罗志祥,若不是无比信任,一个牵涉大案的逃犯怎么会轻易把姓名透露给人呢,黄渤想到这里,总觉得滋味不对,却又说不清道不明,本就懵懂的事,黄磊出其不意地一问,更叫他思虑万千。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最后黄渤沉着声回答,那背影纹丝不动。

    “小渤。”黄磊端立于暗处,听起来有些疲惫,全无平日的神采,“千万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不要轻易动心,不要轻易坦白。有的后果你看到了,在你确信愿意承担之前,不要直面。”

    “我记得很牢。”黄渤嗫嚅道。

    “有时我会觉得是我自私了。”黄磊见他语调低迷,叹了口气,指尖抵在额角轻轻揉按,“坦白何尝不算是避世的绝佳方法。”

    “你太悲观了,这么想不对。”黄渤说的毋庸置疑,黄磊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他却不再解释,只是缓和了语调问,“你后来又找过那孩子吗?”

    黄磊抬起头来,空洞地越过他肩头,望着他背后出神,但却找不到他感兴趣的着点,停了一会儿就移开去,小心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后有气无力地说道:“正轩阁那边我联系,如果这青年真是刺客,你自己定夺他的去留。”

 

    ###

 

    孙红雷携着没骨花扇来黄家拜访,已是一天以后的事。为了行事方便,他便将辛夷撇在客栈独自前往。小厮在门外通报过了,就把人领进了正堂,黄荞仁已在堂前候着,他未对孙红雷的到来表现出任何明显的好恶,端一盏朴素的青瓷茶杯,双眼微阖,面色红润,看上去心情不错。

    孙红雷来到他面前,先躬身作揖,敬了句“黄大人”,随后就挺直身板站到一边。黄荞仁眉眼含笑,喊他坐下,又叫人看了茶,才开始询问此行的目的。孙红雷也没什么避讳,从里怀取出一把折叠扇,给了看茶的小厮,呈给黄荞仁过目。

    他甩了甩窄口衣袖,定神解释道:“这扇面是晚辈在街边货摊上拾到的零碎之物,其上所绘花鸟虫鱼,与师父平日的绘画风格别无二致,是以多嘴询问来由,那摊主说是黄府的一位帮工随手相赠,特来拜会以探明一二。”

    黄荞仁听了他的解释,眉头拧得更紧,他将那柄扇骨擎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好一阵,不论纸料还是木工,都是寻常人家的粗陋之物,并无大户人家的质感,可单说绘面,死气沉沉的静物,撤了浓墨的主干,非但不显得柔弱可欺,反而大放异彩,花草相衬,鱼鸟争香,万千缤纷都收入了这方寸之间。可黄府内竟有如此深谙文墨之人,而不显山不露水,黄荞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孙红雷见了他的神情猜想无甚希望,正欲简单拜别,却见旁侧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来,为首的皂巾毡靴,群青短打,腰间系一条锈红宽带,走路带风,精神熠熠,一眼望去便知其内力深厚,武学奇绝,不消说该是黄家的独子黄渤。黄荞仁见儿子出来,便为两人介绍,黄渤朝孙红雷一抱拳,叫了声“世兄”,孙红雷赶忙还礼,连声道着不敢。想着又把手里的扇子交给黄渤,请他过目,看看能否有更多线索,这时黄渤身后跟着的人才抬起头来,孙红雷的目光只一落在他身上,就立刻粘住不动了。

    “文若?”孙红雷唤了一声,掩藏不住欣喜,三两步并着走到黄磊面前,一手搭在他胳膊上,亲切地问道,“你怎么也在?”

    黄磊暗暗叫苦,方才小厮进去通报,只说是父亲的一个朋友,叫少爷前去相见,他没怎么多想就随着出来了,谁知访者竟是孙红雷,他一叫‘文若’,几日来自己撒的谎就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拆穿,眼见着父亲已然满腹狐疑地看向自己,黄磊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我是黄府的管家,少爷在哪儿,我就得跟到哪儿,这是规矩。”

    黄渤本来心思全在扇面上,看到孙红雷竟认识自家兄长,已经十分惊讶,而后又听他叫出了个全不搭调的名字,黄磊不仅应承下来,还自称是黄府的管家,再观父亲的脸色,黄渤便明白了个大略,黄磊一定是又偷跑出去瞎玩了,路上不知怎的招惹了这座邪神,还编了一番驴唇不对马嘴的骗人故事。

    他将扇面翻过,图画冲着自己,拇指从干透的颜料表面摩挲而过,一阵淡淡的青雘香扑面而来,这种颜料他只带给过自家兄长,而且据他所知,能绘出这等水平的画作的,也只有自家兄长一人,他本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孙红雷,谁知黄磊抢先了一步,朝孙红雷深深一拜,慢条斯理道:“这扇面是少爷托我买的,想必也是出自少爷的手笔。”

    孙红雷一愣,显然是与他料想的有所出入。黄渤埋怨地瞥了黄磊一眼,对方却并不看他,只是望着地面。

    “文若,你当真是黄府的管家吗?”孙红雷看着他有些出神,低声轻喃了一句,脱口而出的瞬间便意识到当着人家主人的面这样说太过不妥,他见黄荞仁已面露不悦,连声为自己的唐突与贸然来访致歉,黄磊自始至终未看他一眼,临了了也破天荒没有送他出门,而是随便招了个小厮送了他出去,一边黄渤目光如刺,他也权当是毫无察觉,转身快步回了房。

    

    黄渤一直追到他门口,扣了几次门环,黄磊才从里面出来,却拿半边身子挡着门缝,没有允许他入内的意思。

    “我不在时,父亲是不是又刁难你了?”黄渤以手抵门,抬眼问他。

    “习惯了。”

    “那你同那个孙红雷有甚么事?你说自己是黄府的管家,不承认那扇面是你画的,又有甚么意思?你又到哪里玩去了?”黄渤扶着门框的手遇上抗力,晓得是黄磊结束话题的先兆,他便加了力道不让对方关门,硬是站着没动。

    “没意思,没去哪里。”黄磊语音冷淡地回复。

    “他是不是也要去参加几日后的聚贤大会?”

    “我不知道。”

    “黄磊!”黄渤对他不置一词的态度很是焦躁,又那他没一点办法,无奈地叫他的名字,指望着他能行行好说几句大概。

    “走吧,我还有事要做。”黄磊挑眉似怒,把他横打的手拍掉,掩上屋门。

 

    ###

 

    焕实香烧到中段,室内蒙白一片,灰石地砖,异色墙瓦,青烟在烛火上方走出明显的轨迹,聚而不散。当中有一圆形桌台,打磨精致,抛光圆润,由整块玉石起刀雕琢而出,冒着森森寒气,室内的光辉大多是由桌面反射而出,竟比四处的烛火明亮半分。围着桌台做了四位青袍老者,个个须发皆白,清癯矍铄,眉宇间却隐隐有担忧之色,不时交谈几句。过不多时,火光摇曳,从屋外走进一位青年,也是长衫打扮,净白里衬,翠玉绾发。他走得飞快,四位老者正欲起身,见他简易做了个手掌下按的动作,便都坐着了。

    “阁主这次可是为聚贤大会之事?”其中一人发问,声震宏宇,四壁皆颤。

    青年没有立刻回答,背着手走了几步,将一块三棱玉块放在圆桌上给四人过目,几个老者接连看了,私语又起了一阵。

    “这件事是唐宪宗李纯抵达邠州时发生的,已经有人按捺不住。”青年紧盯着众人传递玉块的手缓缓开腔,末了他低下头叹道,“我说过,几位前辈不用叫我阁主,我不过是因为与老阁主交情不错,他被歹人暗伤时只有我在身旁,是以受托,正轩阁不可一日无主,小生最多是代理事务,真正的阁主还要另谋高就。”

    朝着正南方坐的老人与其他三人交换了颜色,忙朝他虚抱一拳,紧声道:“您是老阁主亲自任命的人选,如今藩镇割据局势混乱,偌大武林动荡不安,您接手这一段来正轩阁得以在波涛汹涌之后保全自身,我等谨遵老阁主亲令,您连番推脱,可是要置正轩阁于不顾?”

    青年面露难色,长叹了口气说道:“骆长老此言差矣,我当然不愿负了老阁主的期望,可我本不是习武之人,你们选我做阁主岂不是要为武林中人所耻笑。”

    骆正清明白了他忧虑的症结所在,余人对视一眼皆拊掌大笑,朗声道:“正轩二字,意指‘修正轩室’,您见着哪里有要求武学造诣了?您若是担心此事大可不必,老朽虽不才,加之阁内众人,必将护阁主周全,万死不辞。现今最为要紧的,倒是那聚贤大会,盟主规定各门派只有首脑可以与会,只怕到时有人心存邪念,欲对阁主不利,而外人又无法相助。”

    “这一点我不担心,众门派都是有头有脸,江湖中叫得上名的豪杰,大会上出了事,败坏的是门牌的声誉,得不偿失。”青年眉峰舒展,腾出手来将身侧的流烛灰烬剪下,火又烧得旺了些。

    “那这玉牌……”

    青年摇了摇头道:“我怀疑刺客不过是散兵游勇,并非属于哪一门派,武林中人虽口上不满宪宗回收中央权力,加大各地赋税之举,有大胆一点的,私下里想扶现在河南的唐莒王上位,但在聚贤大会确立大势风向,制定行事要义之前,这些都是空穴来风,没有坐实,因此他们绝不会轻易出手。现已有人刺探出宪宗的走访路线,不日便能到达青州,到时又是暗礁四伏,危机重重。我只盼宪宗来之前,聚贤大会不出任何差错。”

    四人点头称是。

    “还有一事,要拜托四位长老共同商议。斩下这块玉牌的刺客,现在正在我手中。”

    此言一出,四人均是一惊,面对正北坐的那位老者出言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还未到青州,是敌是友,待我见过再谈。”

    “阁主!”

    “放心,不会有事,他身负重伤,被一位朋友救下,能否存活都是未知。当日具体情况他最清楚,重要性不言而喻。”,说到此,他躬身行了个礼,“在座四位我最倚重,也最信任,此事切勿外传,也不能为其他帮派知晓,往后问药寻宿,打探身份的事,还要烦请各位挂劳。”

    这会议室藏在正轩阁主阁地下,一般只用于最为隐秘的高层聚首,探讨危急存亡之事。会毕,青年便顺着唯一的一条暗道急匆匆地走了,四位老者又谈了一阵,才各自散去。






    TBC

(武侠为什么现在都没有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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