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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磊】 香兰先生 （纯糖一发完）

*雷磊感情不容置疑

*见第一条

*见第二条

---------------以下正文---------------

    “没有。”系着围裙的收银员朝孙红雷一耸肩，表现得比顾客还要委屈。

    “拜托，我好不容易上午来一次。”孙红雷双手合十作祈祷状，手指在收银机显示金额的屏幕上有节奏地敲击。

    “我也没有办法啊。”收银员撅起嘴巴，皱着眉不情不愿地解释，好像这笔生意他本来也不想做一样，不过孙红雷知道并非这样。

    “你告诉我早来会有的。”他做着最后的尝试。

    “但是已经十点啦！你要是管这个叫早那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收银员解开袖口，瞥了一眼腕表，又迅速把手放下去，孙红雷的后面已经开始有人排队。

    “喂！”孙红雷不满地扶住他面前的柜台，整个上半身都凑过去，收银员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在他凑过来的时候稍微往后错了点，这个小缝隙孙红雷并没有注意到。

    “干嘛？”他痞里痞气地抱着双臂反问。

    “你这个态度我可是要投诉的。”孙红雷说完了就暗自后悔，因为他看到小收银员一脸被冒犯的神伤。

    “随便你。”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低声议论，孙红雷不得以离开了队伍，推开门走出去，后面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刚才的小插曲根本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也没有可能被注意到，因为实在是太小了。

 

    孙红雷垂头丧气地回到狭小的办公间里把自己扔进椅子，弹簧老化的坐垫硌得他屁股疼，震得塑料板上的便利贴有几张掉落下来，他挠了挠头皮，从椅子里努力撑起来，捡起那些散落的黄色纸片重现贴回去。

    【下次记得买多种颜色的便利贴】

    【不，不要多种颜色，太娘了】

    【多种颜色方便区分日期】

    【单色！单色！】

    【正正正正正正一】

    孙红雷看着最后一张的时候有些懊丧，六个正字外加一道横。他已经失败了31次。31次！意味着他第31从“香兰先生”小店经过，却没有吃到他们每日限量的香兰牛奶冰激凌。这实在是令人不爽，尤其那个收银员的态度，每次都是阴阳怪气，告诉他已经卖光了，下次要早点来。他一个在路上塞车就会塞3个小时的上班族，想十点半准点打卡，他就必须六点以前起床，十点到那个小店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还要怎么早啊，再说哪个正常的上班族六点以前起得来床。孙红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在‘一’字下面画上一道竖线。

 

    “不好意思，没有。”收银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孙红雷恨得刚拔掉的智齿那里都开始发酸。

    “我不信，你这明明有。”孙红雷一指那个还剩半桶的草绿色冰激凌桶。

    “这是其他人预定的！”小青年大有要跟冰激凌共存亡的意思，吓得孙红雷一哆嗦，随即又恢复刚刚不高兴的状态。

    “我不信这些都预定出去了，你就挖一小勺给我行不行。”他换上点乞求的语气，随即扒着柜台跃起来看收银员的名牌，“黄磊，磊磊，磊磊你给我挖一小勺行不行。”

    黄磊一听他的称呼，莫名地噎了一下，孙红雷以为事情有了转机，瞪大眼睛尽量友好地望着他，身后隐性的尾巴差点摇起来扫到排队的老大爷。

    “不…不行。”黄磊生气地撅起嘴，这是他的招牌动作，“说了是别人预定就是别人预定，怎么能随随便便挖一小勺给人啊，我们要对顾客负责的。”

    “那你都不对我负责。”孙红雷不耐烦地说，“你也不让我预定，为什么啊。”

    “只有老客户才有预定的权利！”

    “说到底你就是对我不友好！”

    “我才没有。”

    孙红雷正想着要怎么往下吵，身后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他眉间的愠怒还没褪去，一转身看见那个老大爷满脸含笑地看着他，皱纹弯的快碾死苍蝇，这么老了吃冰激凌对胃不好啊，孙红雷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叹道，为什么全世界的人简直是死都要和我抢冰激凌。

    “小伙子，人家小黄说得对，你大爷我可是在这儿买了两年的冰激凌才开始预订的。”

    哼哼，说得好听。谁是大爷，我才是大爷。孙红雷狠狠地在第三个正字上加上一笔。

 

    “让我猜猜。”孙红雷视死如归地趴在柜台上盯着黄磊那双好看得要命又绝情得不行的大眼睛，“你这次又有啥借口让我吃不到了，运送冰激凌的货车被猩猩攻击了？”

    听了孙红雷的话，他身后的队伍里面传出一两声没有恶意的笑，黄磊鼓着腮帮瞪着眼前的顾客，眼圈红红的，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排队的人见受害者都不觉得好笑才知趣地闭上嘴。

    “我给你留了一勺。”黄磊放开咬死的牙关，忽然小声地挤出来这么一句，结果后面的人彻底憋不住全笑了起来，看到他眼圈又红了一点都使劲捂住嘴，然而笑声还是在继续。

    “呀！”孙红雷一蹦三尺高。

    “你喊什么啊！”黄磊丢给他一记眼刀，迅速把小勺子放在纸盒里递过去。

 

    孙红雷没有直接在店里吃，端着化了一半的那一小勺冰激凌推开店门走到街上，他回头看了里面一眼，黄磊正合下一个顾客交流，他眼角微微往下耷拉一点，看起来好像有些失望，而那个顾客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总之后来又一群人围过去七手八脚地说话。

    孙红雷甩了甩头，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迟到了。

 

    黄磊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白的像他自己卖的牛奶冰激凌，香兰不过是点缀，孙红雷把黄磊给他的勺子放进嘴里含着，有点类似抹茶的味道从舌根处滑落进食管，到最后有些苦，他不知道为什么甜和苦可以在同一种食材里并存。

    不过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香兰。

    他吐了吐舌头，眼前全是那个收银员抱着脑袋跟围过去的群众说话的样子，他在说什么呢？跟自己有关吗？

    他是不是和香兰牛奶一个味道？

    黄色的便利贴截止在第33杠。

 

    之后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光顾那家小店。

 

    “我觉得他讨厌我。”黄磊托着下巴趴在收银台上，前额落下一撮黑色短发，让他自己勾到耳朵后面。

    “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回事，总是觉得来觉得去，哪里有那么多…”旁边刚有个中年人抢着开口，就被妻子拍了下后脑勺闭住嘴。

    “喜欢就要说啊，你要告诉他啊。”女人焦急地敲着他的柜台，吓得他眨了眨眼睛。

    “可是他明明就很讨厌我。”黄磊仍然皱着眉，半握成拳的小手把软乎乎的脸颊搓起两坨肉来，堆在眼睛下面。

    “你哪里看出他讨厌你的，我们都没看出来。”老大爷言辞凿凿，赢得了身后一票人的附和。

    “他说他要投诉我，这不就是讨厌。”

    “投诉只是因为你不卖给他香兰牛奶冰激凌。”

    “那是因为规定啊！店里有规定啊！”黄磊一下子着急起来，挥着手胡乱地在‘服务指南’的小册子上面点来点去。

    “哎呀小朋友！”旁边的年轻人看不下去一把摁住他的手，无奈地叫道，“你到底要爱情，还是要原则，哪里那么多规定规定，你再规定就追不到了。”

    黄磊不吭声，抽了抽鼻子，摆出那副一如既往的可怜神情。

    “难道你想哪天他牵着女朋友的手进来，说‘哦我已经是老客户了，我要预订两个香兰牛奶跟我女朋友一起吃’啊？”女人凑过去恐吓道，顺手把刚刚摇松的盘发别好。

    “啊…”黄磊抱住脑袋，痛苦地在柜台上蠕动。

    “小伙子，信你大爷我的，他不讨厌你，他只是还不知道他喜欢你。”老人拍着胸膛跟他打包票。

 

    “我要牛奶的。”孙红雷拿着钱包指着菜单给他看。

    “没…啊？”黄磊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柜台后面猛地抬起头，“你…啊！”

    他又叫了一声。

    “干嘛啊？”孙红雷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黄磊咬着嘴唇问，看上去快把下唇咬破了。

    “啊？谁会天天吃冰激凌啊。”孙红雷仍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

    “哦…那你为什么不问香兰牛奶的了？”黄磊垂下眼睛，收了他递过来的钞票在一旁找零、

    “懒得问了，反正没有。”

    “给。”黄磊把零钱还给他，郁闷地不知道看哪里好。

    “喂。”他叫了一声。

    “干嘛？”黄磊抬起头来，迷茫地望着他，眼睛下面泛着一圈淡粉色的光，孙红雷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舌头磕在牙齿上抽了筋。

    “你…还没给我冰激凌。”

 

    “我要死了。”黄磊如是说。

    旁边一圈人看着他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发出近乎默哀的悲鸣。

 

    孙红雷发现有人擅自潜入了自己的办公间，篡改了一系列…私人设置。

    意思就是他视若珍宝的便利贴被篡改了。

    【周一：上交8月份金融报表——去‘香兰先生’吃冰激凌！！】

    【老板要修改材料，急——还要‘香兰先生’的冰激凌！！！】

    【下次记得买多种颜色的便利贴——顺路买‘香兰先生’冰激凌！】

    【不，不要多种颜色，太娘了——是的。】

    【单色！单色！——怂包！！！！！！！！】

    孙红雷发誓双线后面的字不是自己写的，他气鼓鼓地瞪着‘怂包’后面加粗的感叹号。有人诋毁我的声誉，不，诋毁我的，我的，算了。

 

    孙红雷攥着便利贴站在‘香兰先生’所在那条街的对面，怒视着里面正在忙的小收银员。

    黄磊。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它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一样，念着念着他眼前通红的怒气慢慢冷却，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黄磊似乎扬起脸看过来，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温暖而柔和，他雾气弥漫的双眼和沾着凉水的唇，那是他洗手的时候溅上去的，胸前系着的围裙上有一些散乱的水渍暗点，他想象他别扭地扒拉着身后扣紧的蝴蝶结把围裙脱掉，白色的布条在他细嫩的皮肤上留下隐约的红痕。他的味道，哦，他的指尖还残留有那种甜苦融合的气息，那种气息也是冰凉的，在他的舌尖下面绽开。

    他陡然惊醒，发现自己爱上了香兰的味道，或者说自己一直爱着，只是终于的接触令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他只是需要一次接触。

    当然除了这些他还是唾弃了一遍自己脑海里那些属于‘精神焕发的年轻人’的肮脏想法。

 

    “他在外面。”旁边的高中生捅了走神的黄磊一下，冲他挤了下眼睛，又朝后厨招了招手。

    孙红雷左右看了看，等一个没车的时候过马路，突然他看见一个男人，从后厨走出来，挤进黄磊所在的收银柜台后面，那个男人跟他差不多高，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孙红雷觉得耳边突然响起了恐怖片的音乐，超强的鼓点砸在他心头，让他跨不出步子，他站在一窗之隔的阳光下发愣。

    那个男人走到黄磊身边亲昵地揽过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

    他们离的很近，太近了，孙红雷的喉头干涩冒烟，他觉得口渴得快要爆炸，事实上他的一切都快要爆炸。

    他们的肢体接触简直多到不能忍受，你们都是瞎子吗，孙红雷暗暗迁怒店里的其他顾客，你们都不知道去阻止一下，或是点个餐什么的吗？你们就允许这种，这种，这种行径，就这么发生了？

    老天啊。

    黄磊低头笑了一下，耳根泛红，头靠在那个男人的肩上，那个人也在笑，旁边的人都司空见惯了一般各做各的事。

    突然那个男人凑到黄磊的颈侧，拨开他利索的短发亲了亲他的侧脸。

    这太过了。

    孙红雷觉得有一股压不住的火气腾地在心头烧起，他躲过一辆呼啸而过叫骂着的出租车，三两步越过马路，跑进小店里，他拽开玻璃门的动作太大，甚至碰落了门旁座位上一个中年人的咖啡杯。

  “嘿！”那人从座位上跳起来，掸着白衬衫上的褐色污渍被烫到一样叫着。

    孙红雷没有回头，连道歉都不想说，他直接走到柜台旁边扯着那个男人的领子把他从柜台里揪出来，然后从外面揽过黄磊的后颈，照着他的嘴唇吻下去。

    小家伙被他吓坏了，胖乎乎的小手推着他的胸口，他仍然没放开，浓郁的香兰气味在口舌间炸开，他舍不得放开，小家伙的睫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有些瘙痒，于是他想也没想地撬开黄磊的口腔加深了这个吻。不知过了多久，胸前推搡的力量渐渐消失，空调的冷气扑在他衣领里，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仓皇地放开了揽着的人。

    黄磊已经被他夺走了太多空气，红着脸扶着收银机喘气，睫毛上沾着浅亮的水珠，孙红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四周看了看，果然所有人都望着这个方向，那个男人一脸似笑非笑，讳莫如深地端详着他。

    “我…我可以解释。”孙红雷憋红了脸，蹭出一句，结结巴巴，然后他知趣的闭上嘴，因为那些人寒光凛凛的目光让他害怕。

    “呜呼！”突然不知道哪个人发出了一声怪叫，大概是那个高中生，随后一群人都跟着怪叫起来，让孙红雷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进了哪个邪教总部。

    然后很多人簇拥过来，一部分围到黄磊身边，但更多人涌到孙红雷身边重重地拍打他的肩头和后脑勺，他认出了那个排队的老大爷，还有一些老顾客，其他的陌生面孔他猜测也是这里常来的人。

 

    “干得漂亮！怂包。”他听到很多人在耳边喊着，他想把那个人揪出来质问他是不是他篡改了自己的便利贴，但是喊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分不清是谁。

    突然周围的气息一暖，他使劲睁开眼睛，发现黄磊被人带出来推到了他怀里，脸颊两边鲜红欲滴。他的脑子又一次乱了套，全是嗡鸣，他想这大概是恐怖片最后的高潮了？

    现在大家开始不约而同地喊‘在一起’了。

    好吧，真棒。

 

    “好好干。”他离开的时候，老大爷认真得就差把手里的国旗插在他公文包里，“你要是敢对小黄不好，你大爷我可还宝刀未老，你小心着点。”

    “不是，等等…他？你们？有病吗？”孙红雷的眼睛大到失去了弹性势能，无法回收。

    “那是黄磊哥哥的弟弟。”高中生挤过来指了指正望向这边的男人，孙红雷看了看，是那个亲了黄磊的人。

    “啥？”

    “那是他亲弟弟，黄渤。”

 

    好吧。

 

    “所以你总告诉我没货，真的是店里的规定？”孙红雷叉了一个小西红柿放进嘴里。

    “嗯。”

    “那为什么那个老大爷后来告诉我，根本没有什么‘老客户才允许预定’的规则？”

    “噗。”黄磊咳嗽着，把嗓子里卡住的鱼刺吐出来。

    “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因为想见我。”孙红雷眯起眼睛。

    “才没有…”黄磊抓过红酒来灌了一口，他本来想要可乐的，这会儿又被酒呛到。

    “下次我要吃纯牛奶味儿的。”孙红雷舔了舔唇，望着他的脸说道。

    “嗯？你不要香兰了？”

    “不要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的香兰先生。”孙红雷吹灭蜡烛，在黄磊惊到的一刹那越过青烟吻在他额头上。 

    END

    （ps 虽然如此但是我真的不喜欢香兰的味道...）